山間小路悠悠
作者:李京平
一
山間一條小路
很小很小
剛墜地
好奇的眼光打量
著沿途風光
路邊的睡著很多很多的樹
臉沒有血色暗黃
摸一摸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摩托車行駛在小路的背上
嘈雜沉重
碾痛了幼小的想象
媽媽說
自己誕生時
別人挖到很多金銀
撿到很多紙幣
悄悄在一些人口袋中深藏
一棵樹枝上的花兒
小小的掛滿一串一串
在風中搖曳著
說著一些私密的話兒
小路聽不清
偶爾漏出一點
也聽不懂
只是山上的果樹沉甸甸
身后是烏黑烏黑山體
像是涂抹了濃濃碳素的寫生
沒有生機在流淌
二
走著
進城的風景
有些隱隱約約躲閃
看那一片的田野
除了草還是草
禾苗躲進了歲月的記憶
不愿意鉆出來
稻谷在別人家的谷倉
做了一個不太舒心的夢
一樹樹的梅花
攜著梨花去了很遠的地方
迷戀那兒的環境
不愿意回到山旮旯喝冷風
水牛們倒掛在市場
成了價高的商品
田園難得看見他們悠閑的腳步
一箱箱馬蹄出了家門
進入工廠打工人的桌面
堆成一團團喜悅
忽然聞到一陣陣刺鼻的臭味
熏壞了自己的感覺
可沒有人愿意回頭
冷落了的田野仿佛聽見了笑聲
在小小的心房蕩漾
三
小路張大了雙眼
看見街頭的樹
是媽媽舊時鄰居
吸著漫天喧鬧與燈光
描繪著自己的新房
肺部有了黑影
可看見一張張迷人的笑臉
迷失了自己的主張
一棟棟突兀而起的高樓
堆砌一套套幻想樓房
喝著一瓶瓶黃老吉降低火氣
挖空心思吃高價的山珍
搶著呼吸一點清新的空氣
還要到氧吧排隊
可沒有人喜歡回到原來的村莊
四
小路靜靜地想
轉身回到深山的家
望著媽媽的微笑
梳著一條條小辮子
用綠色扎好自己的愿望
長大后在這里新建一座綠色工廠
連綿的山峰是無塵的煙囪
凈化走過這里的食品
美化這里出去每一件商品
流溢出清新洗肺的氣味
辦好多好多農莊
用果樹圍欄
牛羊成群
雞鴨鵝到處橫著走
可不會到處丟棄垃圾
小狗是優秀的管家
小貓是杰出的警衛
進來的客人依依不舍
小溪彈著小曲
滋潤著塵封已久的心靈
山風甜甜吹
刮跑積壓在額頭各種皺褶
樹葉符合心跳規律的節奏
調整了紊亂的心調
山花嫁接后的動人的摸樣
用自己的獨特的香
為回家的浪子畫一幅
秋陽漫浸帽子峰
一
走
秋天
你是否給銀杏
換上一件金黃得迸出香味的衣裳
銀杏
你是否梳妝打扮一新
拖著長長曳地長裙
施施然走著
大大方方望著
閃爍的燈光
將你定格成歷史的畫卷
追著你漫天的金黃
好想與你夢一場
憨憨地笑
酣酣地醉
在黃得滴水的燦爛
在你金得流光的瓊漿
用心靈密碼詮釋你的秘密
路呀路
你為何那樣沉默
是否
不滿意田野的裝扮
那一塊一塊金黃的面包
甜甜地
在田野向你微笑
請放下你板起的臉孔
對我笑一笑
路呀路
彎彎道道的腸子
究竟
裝著多少心事
灰色
都碾碎在車輪之下
天藍得清純無暇
邀著白云
咬著舌頭想去哪里游玩
你可別走得太遠
胃提出了抗議
你可別迷了方向
渴望已經有點迫不及待
二
嘆
一片青
暗藏歲月的塵埃
鬢角
已不再有青春的新
青色中
落滿時光的高壓
低著頭
不想說話
一棵銀杏掠過
眼睛
升起一縷失望
金色的衣裳
是否還在裁縫師的車子下
不曾成型
何時
能夠一睹你絕世高貴的容顏
沒有招呼
一片金黃闖進車窗
一個金色小世界
打開大門
在 路旁靜靜等候
一輛黑色的車
停泊著一絲閃亮的笑容
金色的風吹過
漫透思緒
金色的思緒飛動
如一只只蝴蝶張開翅膀飛翔
穿過樹枝
繞越陽光
沒入金色的葉脈
化身為一枚樹葉夢一回
金色的影飄動
飄進風
坐在樹梢
潛入相機
沉淀在歲月那一個片刻
微笑
一朵一朵盛開
三
攀
一叢竹子
青得那樣潔凈
含著一層薄薄的春霜
迎接
一群爛漫而來的客人
挺直了腰桿
等候
童年爬上來
一節一節攀爬
一節一節生長在記憶深處
來一個
post不用擺
黏貼在了光溜溜的竹竿
竹竿沒心沒肺
支撐著一路走遠的童年
趕跑一路追趕而來的風霜塵埃
四
拍
相機
打開一個一個風景
閃爍著
一片銀杏
裝點一段希冀很久的心窗
一叢竹林
攀升一份沉睡的記憶
一彎清水
流動一段深深的眷戀
一個瞬間
一朵花
悄悄濃縮成一幅畫
一把傘
浪漫一個午后的情節
一塊石頭
逗留一份永恒不變的追求
一截欄桿
圍起一首詩的意境
一個抓拍
凝聚一間小屋
深藏的故事在湖面漣漪層層
一條山徑
彎彎曲曲多少故事的嘆息
一個山坡
起起落落多少人生的曲折
一個縫隙
落下多少風雨光陽的不經意
五
戲
從起點
言語點綴一路風光
好奇
點燃一路暢想
從山腳編織一重魅惑
揭開
簡單的后面
將失落剪輯成一泓碧玉
黃色的泥
游戲著百種樹
在迷惑著
樹林漸漸成長
頂天
天那樣輕盈可握
立地
地是那樣踏實無疑
一根獨木
加起距離的橋梁
心與心相連
世界不再有難題
心與心通相
人間不再有迷惘
心與心相戲
一切都是掌控下的游戲
規則就是你我手心的寶藏
如水的思念
一
一枚楓葉
開老了歲月
涂紅
歲月的唇
滄桑歲月年少的鬢角
寫下一首詩
詩里
有夢的腳步盤旋
日記的封面
依然是你的笑聲
蓋著酸棗樹無奈的痛
牽一牽
風的胳膊欲斷的撕裂
唇邊
卻是輕輕微笑
小提琴依然
在夜里放自己心愛的舞曲
你就在音符中
陪著另一個音符翩然優美
我在音符中
落寞成一個低沉的休止符
二
天空寂寞了千萬年
淚水
又一次泉涌
落在我的窗臺
驚動玻璃透明的夢
你在夢里清晰如一的聲音
軟軟地
觸摸著心弦
心開始哭泣
開始下著暴雨
狂風來襲
翻江倒海
全都是你恬然淡然的回音
壓制
痛哭后的風
清醒后
陽光冉冉升起不再有溫度
三
你其實知道
送一束金黃藤蔓
條條
纏繞著記憶
明亮亮
分明是陽光的衣裳
輕輕收藏
在枕邊
看見的是那一本書
寫著你的溫度
蓋著你英俊的低頭一笑
緊握著日子里的忙
不需要詢問
淡定的都是一份飄遠的糾纏
雨來得急
留下深深傷痕
將心犁出一條小河
倒入
你的溫馨你的笑你的背影
你離開得徹底
四
秋風亮起相機
快門
一次次按下
公園石頭上的一雙糾結
一個忐忑一次漫步
記錄在路燈的日記扉頁
時光的掃帚
掃落
一堆堆呢喃
深處
埋著歡樂的車音
繾綣的相依
秋香帶露的甜蜜
五
蘆葦白了頭
搖曳
季節里的深思
思緒中你又走來
趟過河水
悄悄
與我放養的魚兒嬉戲
深養在河里的月亮
圓了
像那一夜的露珠
一顆顆
滴入心湖
混合甜蜜的滋味
粘著秋草之香
涼涼的圓了一個夢
秋徑那樣細長
牽著手
慢慢將心里的歡喜丈量
高高的深深的
未知危險
年少不需要理由
即使八十老翁
也會健步如十八少年
如今
一切枉然
一腔秋水在夜里慢慢嗚咽
愛之呢喃
風撥弄秋的心梁
截取
雕刻成琴
日夜不停彈撥
楓葉
將自己剪輯成心形
一枚
裝一份思念
飄落
一曲秋之聲濃得淚流
水凝聚秋的旋律
低溫
用冰刀精心雕刻
一汪碧玉一張心碟
清粼粼
月的詩句星的話題
全都飄出一抹恬然微笑
隨風遠飄
觸動秋心
抽取
一根根細弦
撩撥
季節的旋律
一份愛
輕輕浮起遮蓋著眼簾
思念
剎那間鋪天蓋地
伸出條條觸角
緊緊捆住心捆住時間的呼吸
雨水紛飛
一顆顆
攜帶著夢
攜帶著傘的回憶
攜帶著街角落的停泊
拼命
尋找那一份丟失的溫馨
不知道何時
成了一抹風尖上的落寞
遺失
不經意不甘心的哪一個夜里
卷曲的樹葉
心黯淡了下來
幽深 林間
沒有人
沒有了依賴
沙沙
是腳步踏過秋
破碎的聲音
破碎的還有葉片上的期盼
葉片卷曲起來
像一個孤獨的女人
在冰冷的地面
卷曲成一具無法言語的骨架
呻吟
從地底下隱約傳來
哭泣
穿越時空捏碎誓言而來
樹葉
摸著自己的心跳
想象著他
他喉嚨吞咽的聲音
極具魅惑
為何不把自己一口吞下
在他的肚子里
時刻
聽他的笑聲穿透心扉
觸摸他的心跳沒入脈搏
感受他的情緒融化為月色
詩句就會如同陽光燦爛飛揚 ?
遠方,有一個聲音
一
睡夢中
故鄉不停訴說
好渴
好渴
好渴呵
聲音里的哀求
點燃心底一束熊熊火苗
可愛的溪水
你怎么啦
你怎么這么自私
不敞開大門
讓故鄉——母親喝個夠
男人一般的小河
你為何變得小氣無比
小氣得
不給母親一缸清甜的飲料
滋潤她青春容顏
村前村后的池塘呀
一缸缸
承載驕傲的甘露
點亮詩句燈盞的靈氣
何時
也變得如此吝嗇
睡夢中
故鄉不停訴說
好渴
好渴
好渴呵
聲音里的哀求
點燃心底一束熊熊火苗
二
背后的山
沉默
如同失去言語功能的老人
你滿山游玩的童真呢
你陣陣搖曳的自豪呢
你寫滿詩的楓葉飄向了何方
你一粒粒銀珍果移植在哪兒
你滿地爛漫的地苔為何不見蹤影
大廳
孩子們恣意的歡笑
遙遠得成了風景
刻畫在記憶的長廊
高高的門檻
擋住了潮流的歷程
卻擋不住歷史的風霜
遠遠的
有倒塌的慘叫從地底下傳來
池塘大口大口喘息著
蓮花
早已經進了城
魚蝦自由的夢游進了歷史的水流
流動的溪河
干涸了心底的念想
任憑歲月的刀一次次落下
傷痕累累
不遠處的大山
撫摸著自己光禿禿的頭頂
輕輕笑著
這是一面絕好的鏡子
姐妹們用不著去商店花錢了
心底的哭泣
有誰能夠聽見
更深處
大山還在一片一片被刀奸殺
裸露著奄奄一息的軀體
車子碾過心路
卻碾不碎紅色膨脹的欲望
一疊疊
壘成笑容
壘成歷史荒蕪——絕妙的感嘆
三
窗外
雨敲打著天空
似乎責怪
下得太遲太遲
把故鄉
——母親
弄得那樣饑渴難忍
雨水敲著心
似乎
小池張開熱得惺睡難睜的眼
大口大口喝著
能否
留住這個開心瞬間
門前的小溪
是否
也抬出所有的器皿
盛滿
想要收藏在底下的水窖里
可是
那不是你清亮亮的眼
那不是你清粼粼的笑
那不是你風輕云淡的容顏
不遠處的小河
飽經風霜的心呀
是否
能承載
這破天而下的激情
如同年輕的心
激蕩著夢的漣漪
一次次
撩撥著魚兒游過時的愛戀
四
干渴的泥土呀
你豐腴的身姿
挑著一擔擔種子
灑下希望
澆灌著陪伴著叮嚀著
用心靈甘泉滋潤著
為何你目光不再清澈
滿是干澀的咸味
滿是農藥的殘音
滿是化肥干擾留下的殘骸
我那一粒粒飽滿的花生米呢
紅紅的愿望
寄托在那一只燕子的身上
我那一籮籮金黃的稻谷的笑聲呢
銀鈴一般的歡樂
交給了誰收藏不見影蹤
我那一泓泓晶亮的夢呢
白云一樣悠悠
被那一陣風悄悄偷走不還回來
五
母親呀
你看
高速公路開到了身邊
幾步路
搭上車
半小時
就進入市區
為何
為何你臉上那樣慌張
呵!
別呀!
夜里
那一車車木頭
可是我精心埋藏的寶藏
藏在很遠的深山老林
依然被竊一光
正當壯年的山峰兄弟—你的兒子們
禿了頂,成了奄奄一息的老人
母親呀
你聽
門前一列列
飛奔來去的火車
你一輩子的心愿耶
匍匐在你腳下
你亮麗的風姿
會展現在更多人的面前
更多人認識你
為你的善良為你的美麗而驕傲
母親
為何不抬起你的眼睛
分明流動著淚
不知道
不知道車上裝的是不是
一把一把閃亮的刀
會不會把僅有的綠色切碎
把最后一滴池水帶走
把最后一口池塘抽干
把河水最后一縷希望壓碎
七
母親
我們來了
帶著我們的子子孫孫
帶來綠色工廠
帶來綠色種子
帶來綠色的歡笑
灑滿每一個角落
讓春天的鳥兒把天上的仙女喚下來
母親
車來了
一車車歡鬧的樹苗
迫不及待跳下來
占領山
占領河邊
占領每一寸閑置土壤
母親
火車來了
一列列興奮的花苗
不停打量著自己的新家
想著如何布置新房
想著如何粉刷新墻
想著如何把這兒變成一個人間仙境
母親
你終于展露了笑靨
終于不再回憶
終于不再擔心禿頂的兒子
一座座山披上綠色長袍
一片片荒地搖動花蕾的嬌姿
一個個池塘盛滿魚蝦歡快的背影
一條條阡陌與小河迎來送往
母親,你永遠是兒女的驕傲!
風中的思念
輕輕觸碰
思緒
撞進了雨的心靈
淅淅瀝瀝
在 夜里不停敘述
呢喃不停
雨飛著
飛進思念幽深的小巷
飄飄浮浮
如春天的花香
紫色
打著一把一把油紙傘
高跟鞋
踩碎青苔千年的夢
思念墜落
在風的羽翼
柔軟
是那一片溫熱的記憶
熨過靈魂
顫憟
連同十丈深的河水
風飄零
停泊在你窗外
那一棵梧桐
睡著一朵夢的笑靨
一縷茶的舞姿
輕輕滑落
枕邊
和著淚水
將夢碾碎成一缸陳酒
醉了
雨水抱著思念
也醉了
風抱著青苔
醉了
青苔的指節盛開著一朵思念
鑲嵌在夢的衣襟 ?
斜陽如夢
陽光傾斜的身影
藏著
一抹滄桑
紅色的殘溫
落在樹梢
淚流無聲趟過樹心之河
陽光傾斜的姿勢
飄飛
成蝴蝶的舞姿
斑斑點點
靜靜
在殘葉的夢里發芽
紅色的月亮
孤獨地彈著琴弦
斜陽的腳步
踩痛夢的雙臂
殘疾
夭折了一個美夢
楓葉的筆
刻畫著心葉
一筆一劃
同一個姿態同一個名字
重復成一支歌
流淌成河
斜陽的溫情
殘余
溫暖了河水波光里的沉思
沉思中的蝴蝶
流淚的舞姿
劃過一尾魚的脊背
咸的味道
落進水無聲的眼眸
催開
一個花園
殘缺的花蕾殘缺的歲月
美化
亦是一種痛哭的美夢
心妖
女人
不知何時
被妖魔靈魂附體
夜夜
幽靈般出沒
干擾視線
切斷思緒
剪輯腳步的速度
靜坐
一個影子飄來
戶外的風
吹進心底的柔軟
脈脈含情
觸摸那一個弦
彈撥自如
首首
對準那一個地方
那一個河灘
那一方凈土
凝眸處
你是一片風景
唯我
獨斷
霸道
強占所有的領土
別人
如何能夠擠入一絲縫隙
可你
為何虛化成一縷煙
依然不放手
語言(小詩)
一陣風
無意
卻吹冷了一個季節
兩顆心
漫天雪花